如果没有亲身来到这里，你很难想象，在平均海拔超过3000米的川西高原阿坝州组建一支女子足球队，要面临多少困难。

“大山里的女孩们从来没有见过足球。”对于16年前刚到阿坝女足时的场景，张金文依然记忆犹新。

▲张金文（右）与阿坝女足队员们

【资料图】

2006年底，阿坝州体育局决定重建此前长期处于停滞状态的州女子足球队，并在2007年初确定将训练基地设在拥有全州唯一人工草皮足球场的九寨沟县中学。彼时，张金文成为球队助理教练。

“我们在全州范围内招生，到一些少数民族村寨，家长也不知道什么是足球。每次去招生，我们尽可能把招生宣传资料做得丰富一点，让家长能看懂。”张金文说。

▲群山环绕的九寨沟县中学足球场

“招来的队员以藏族、羌族居多。主要有三类队员，一是家庭条件不好的，二是学习成绩和家庭条件都不好的，三是单亲家庭的小孩。”张金文介绍，“对很多队员来说，足球是她们走出大山唯一的机会。”

筚路蓝缕，以启山林。练足球绝非易事，冬天的九寨沟很冷，这些10来岁的小女孩每天一早都要起来训练，有时候连热水都很难保证，队员们手上长满冻疮。

川西高原山高林深，在这长大的孩子从小就擅长奔跑。刻苦训练下，阿坝女足很快开始崭露头角，在2007年的四川省青少年足球锦标赛（乙组）名列第二，又在2008年全国少儿足球邀请赛获得第一名。

▲阿坝女足荣誉室

2011年，张金文开始担任阿坝女足主教练。此后的十余年时间，球队又取得了包括四川省女子足球后备人才基地赛第一名在内的多项荣誉。“我们球队身体素质好，作风特别顽强。四川足球界渐渐有了宁愿踢实力最强的成都女足，也不愿踢阿坝女足的说法。”张金文说。

不断摸索中，阿坝女足和九寨沟县中学也逐步形成“体教融合”的培养模式。初高中阶段的女足队员全部作为特长生被九寨沟县中学吸收，训练的同时保证队员们的学习时间。

17年来，一批又一批的队员走出了大山。“她刚来时又黑又瘦，现在完全不一样了。”张金文指着荣誉墙上的照片说，照片上的女孩叫卓玛吉，2011年她从小金县云门村来到球队，那是11岁的卓玛吉第一次出远门。

“刚到队时卓玛吉完全不会踢足球，为了找球感，她每晚把足球放在被窝里，抱着睡觉。”张金文回忆。如今，当年那个瘦小的藏族姑娘已经成长为四川女足主力，并多次入选女足国青队，随队参加U19女足亚青赛。

“球队组队后的第一批、第二批队员，除了还在踢职业的，其他孩子都通过足球特长考上了大学，现在很多都成了老师，就业率达95%。”张金文说。

▲参加女超联赛的卓玛吉

阿坝女足的奋斗故事，也吸引了爱心企业的支持。2016年，球队得到四川九寨鲁能公司的赞助，正式更名为阿坝九寨鲁能女子足球队，训练条件设施和球员生活条件大为改善。球队也从最初的27人扩大到多个年龄段的69人。在多个公益项目支持下，阿坝女足先后到北京、日本参赛，还得到和英国球星贝克汉姆面对面交流的机会。今年6月底，由中国绿发投资集团有限公司主办的中央级媒体足球邀请赛落地阿坝州，为阿坝女足捐赠了大批足球训练和医疗装备。以足球为媒介，山里的女孩们，看到了更广阔的世界。

▲中央级媒体足球邀请赛落地阿坝州，为阿坝女足捐赠了大批足球训练和医疗装备

队伍不断发展，新的难题也逐渐显现。张金文坦言：“目前队里只有我一个持有中国足协D级以上教练证的教练，我的精力主要放在参加省运会的年龄段。其他年龄段的队员现在缺乏教练的指导。”

“现在队员在学校里，主要是体育老师负责训练，和专业教练比水平差距比较明显。再加上山里孩子的视野相对窄一些，学习相对吃力。”九寨沟县中学校长李智说，“训练标准和学习成绩都很难再提上去。”

“我们特别需要既有先进和专业的足球理念，又有大学文凭和较高人文素养的教练，来做队员的引路人。但现在找不到这样的教练。”李智说。

▲训练中的阿坝女足

“阿坝州的乡村地区比较特殊，村寨之间距离比较远。我去家访4个学生要开车400公里。一些来自偏远县或者家庭情况比较特殊的队员，都是长期住校。如何让孩子们心理健康成长，也要想办法。”李智说。

目前，阿坝女足已经计划招收2015至2016年龄段的小队员，将在2024年正式组队备战2026年四川省运会。“阿坝女足的发展确实还存在一些制约因素，相信在有公益心的企业的帮助下，在各方努力之下，阿坝女足能在未来走得更远。”张金文说。

（记者肖世尧、陈地）